2013年1月16日星期三

出軌考


跟在南半球的香百合聊近況。她正好身陷少女危機,自然聊一些有的沒的。可哥手賤,在瞎抬槓時又開始挑戰老百姓的接受能力,在出軌這事情上打轉。然,搏得這位近來諸事不順的‘小家碧玉’兩笑。希望這點看法算是有點營養,是故先寫下來。至於香大小姐自己的麻煩事,跟啥是少女危機,就有緣再說咯。
先說清楚嘮叨話,老百姓覺得出軌(又名劈腿,又曰)是怎樣的一回事?
根據百度,出軌所指,乃係明明你已經有男/女朋友又或已經結婚,可你還是跟別人有感情瓜葛,又或肉體糾纏。之類的。前者可謂之精神出軌,而後者則多以出軌稱之。
言則出軌的概念,得建基於一夫一妻制的出現,才說得上有出軌這檔事。有鑑於精神出軌這回事,如果你不是Patrick Jane 的話,其實只能各執一詞吵個天荒地老。所以還不如多看看在認定配偶之外的穩定性伴侶這回事好了。
其實中國傳統上,這可是能合乎禮法的!還是專指結婚之後的齊人之福!只不過,那叫納,只是經濟能力的問題,根本犯不著去想道得不道德。通姦?那帽子留給窮人的,有錢的就叫納妾。
階級敵人呀!
究其原因,試想在那崇尚早婚的時代一男一女可是還沒有性需要成親,倘若夫婦之間有何不睦,容許妾不啻為禮制內的一種補償制度。至於自由戀愛?拍拖?那年代可連這概念的影子也還沒人聽說過。姊妹們儘管覺得這樣很沙文,禮制都是男人在定的,不沙文才怪。發怒之前,先慶幸這時代已成歷史吧啦。
中國人接觸到一夫一妻這檔事,得到近代,西風東漸之後的事。女權份子先不要歡呼。那西方來的一夫一妻制縱聽來是豬頭肉,朔其源流還是綑縛了早婚跟養情婦這兩塊豬頭骨。
在那還有王公貴族的歐陸,養情婦的正當性,無關這事情本身。而關乎男主人翁的社會地位。名留青史的例子當數法王路易十五的龐比度夫人和英皇伊利莎伯一世她娘安妮.博林都是國王的情婦,龐比度夫人還能平平是交際花,卻以法王情婦的身份進身名流咧。
同時,貴族夫人們身己也有在養小狼狗情夫。其正當性?當然只關乎女主人翁的社會地位和相對應地不要太高調而已咯。
X的,又是一堆階級敵人。
回到近代,中國人有了一夫一妻制之後,請回望一下《名媛望族》。很可惜,直到天朝高祖武皇帝順天命解放了中華民族,建立新中國那個年代之前,納妾又得,一夫一妻制亦得,有人渣納妾回家之後還得在外頭養情婦仲得。
中國人果然善於兼收並蓄呀。
到了當代,終於奉一夫一妻制為正統,可還是流行早婚。所以男士們下半身要不安份,又能有條件不安份時,早結婚了。可結婚之後跟別人幹嘛幹嘛的總算成了不見得光的事。結婚之後亂來的話,輕則通姦,重則重婚。都是不得了的事,能分身家的。
不過現在嘛,現在的老百姓,覺要做的事太多,時間太少。自由戀愛這詞早成了該鎖進博物館永不超生的老調,偏偏結婚在人生規劃裡排得好遲。同時,下半身早了開始不安份。不過是拍散拖都已經在叫老公老婆,鬼才會信是口上說說而已。古風一點,這叫禮樂崩殂,人話一點……誰能告訴我還有人在說人話不?
傳統上,不論中外,出軌都是相對於婚姻的行為,此舉之所以為人所不齒,乃因其背棄了婚姻裡的誠諾,與誓言。由此出發,結婚之前看看世界有多大又何錯之有?又或順應風俗的轉變,要人只是在拍拖就得遵守,那理應約束一生的誠諾與誓言呢?
女士們,到底在需索甚麼?
哎,依樣連霍金都搞唔掂。

2013年1月12日星期六

My Last Supper


傳統上,長輩往往會因為對身前身後忌諱不已,而三緘其口。可並不是人人都可以像當年古龍先生一樣,活著時是個酒鬼,然後葬禮也辦得像個酒鬼那樣求仁得仁。千古艱難唯一死,為自己計劃後事,跟咒自己死期將至可是兩回事。 然而,與其為那場無緣得見的大龍鳳大書特書,還是一如林正引蔡瀾先生所言,自己辦‘生前葬’正合意。
然職是之故,這場生前葬,當然是一場宴會。那將會在一個暖冬微風的午後,在能看到日落的海灘上,搭起一個阿拉伯風格的大帳幕。讓我可以吹著微鹹的海風,同時犯不著要乾晒太陽。林正、黃邪、錢開、葛SirNoel和肥牛朱和沒開名的紅顏都得來,而藍帶廚藝學院那一眾一同吃香喝辣的猢猻也得現身。要不要攜眷是你家的事,反正老規矩,人肉佈境板請給我死開。新規矩則是十八歲以下的小鬼,給我連同幾枝冰透了的Mocscato鎖在車上。
你們要穿最體面的一套衣服,然後我座著超長大禮車一一接你們到海灘,當然,我們還在車上就該開始喝酒。在喝酒這骨節眼上, 我只想喝Dom Perignon香檳,在車上的下酒菜是Victor Churchll 的各種法式肉品和Iberico 火腿,還一定要有跟香檳很搭的皮蛋子薑,皮蛋還得是從上環買來的。
到了海灘,我們換上最舒服的衣服,而且不準穿鞋,大家得像個羅馬人舒舒服服地趴在帳幕裡,然後一邊吹水,說說故事,偶爾也互揭一下瘡疤。待我們餓了,就吃;渴了,就喝酒。這是我忘棄紅塵之前的最後一頓,我要慢慢重溫每一道於我意義非凡的食物,同時也得跟好友們好好分享這些味道。其中有幾道菜,會是因為我手癢所以由我親自操刀。
在太陽下山之前,會有一位事先抓來假惺惺的全素主義者給拷在十字架上。我們要在夕陽下,隨意地向他丟麥樂雞,好洗刷他對食物所犯下的罪。同時,會有一位一樣是事先抓來,查明有在虐待動物的人渣。拷在夕陽另一邊的土以其旋轉烤肉支架上。我們要向他丟吃淨的骨頭。
當大家滿肚鴨油、肥肝、 豬油、牛脂、 牛油、鮪魚脂、雞油、肥肝、和更多比肥肝更美妙的好料之後。大家停一下,喝一口舊普洱, 吃一點生果。然後,開始食甜品,配加拿大冰酒。
到最後,在大家都因為嚴重醉酒而只能神智不清地趟在地上時。我才偷偷享用我只預留給自已的最後一道菜-烤圃鵐(Roasted Ortolan)。反正我已經犯了兩起非法禁錮,吃幾口這犯法的美味也沒所謂,如果能學那香檳左派的法國佬一樣,給這小鳥嗆死,這條命也值了。
然而還活著的話,餐後酒我要Limoncello,還是綠精靈?不妨都來吧。最後,在大家醒來之前,別矣紅塵,坐帆船向水平線駛去,自此跟大家不相往來。



書封圖來自Amazon

關於川菜,我想說的是……



‘……辣椒因為有製造腦內啡的功能特性,幾乎能把人麻醉。事實上,有謠傳說,早期火鍋師傅會在他們的配方中加入鴉片,讓顧客下次還想再來吃。其實沒有必要那麼做。那些能夠從第一次的川菜攻勢中倖存下來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再回來,就像遇到一位美麗壞女孩一樣。’

Bourdain, A. (2008). The Nasty Bits: Collected Varietal Cuts, Usable Trim, Scraps, and Bones(中譯本:胡亂吃一通). (王丹楓, Trans.) 台北市: 臺灣商務印書館.
關於川菜,給這老美說中了。只是不止於此。要說我跟川菜結緣,當始自當年那萬惡的外帶青椒皮蛋。
本來平常不過的上學天,叔本邪.黃,神神秘秘的捎來了一盒青椒皮蛋,然後像個虔誠的神職人員傳教般熱烈地著我等一眾窩在社團辦公室的狼狽嚐鮮。
乍看那泡在紅油裡黃澄澄油亮亮的皮蛋,再看看叔本邪神色近乎迷醉。我跟陳青毋用多言,冷靜地將沾足了紅油的皮蛋和著一點青椒碎往口裡送。然後,我們殺紅了眼。
那黃金皮蛋不若尋常廣東皮蛋般味道濃重,反見溫潤。搭上那紅油醬汁的酸、辣、鹹、甜、麻,而不是燒灼的一味死辣,滋味反覆在味蕾上橫行。其中尤以那麻味恰似給予科學怪人生命的電流,幾分鐘之間牽扯我的神經,令我的口腹之慾發生了蛻變,世界也仿佛比之前可愛了一丁半點。更重要的,是區區皮蛋滿足不了當下源自本能的渴求。
當下我跟陳青立馬有了共識,左右挾住叔本邪,順流殺到做這青椒皮蛋的店去,以期堂堂正正給辣個淋漓盡致。一試之下,單單一輪川式涼菜已叫人心悅誠服,細問店主,方知掌勺的正是他從四川娶回來的老婆,而且夫人娘家正是開餐館的,店裡用的香料全都從娘家調來,還得是一個月進一次貨云云。
其實,這店道地不道地,我還沒去過四川所以只是個大哉問。重要的,反正是味道跟其他掛牌川菜不一樣。還有價錢,對我等一眾以各自的方式阮囊羞澀的爛鬼學生而言,可比福音。
一如Anthony Bourdain 所言,這就是真正川菜的力量吧?我們自第一次的川菜攻勢中倖存下來了,然後發覺叔本邪那神職人員一般的熱情其來有自,我們宛如找到了信仰一樣,呼朋引伴去開餐,比教徒去教堂還來得誠心,而且忠實。
而這一切,還是這家店做麻辣火鍋之前的事。
老闆推出麻辣火鍋,其實是分水嶺。說的,既是這家店的生意,也是我們這幫蛇鼠一窩的忠誠。
可曾提過,這家店的格局?基本上,這路邊小店,單是廚房就已經完全占據了店面空間,是以所有客人都給招呼到放在店旁簷蓬下的摺檯摺凳去。我們這群狐朋狗黨就這樣蹲在路邊,先涼菜,再水煮,擔擔麵意猶未盡嘛,就來一鍋麻辣鍋。麻辣火鍋小辣食厭了,嚐嚐中辣咯,心情不錯嗎?嚐嚐大辣吧。反正店雖小,卻因為地利,四川來的熟客卻多。我們吃的,是滋味,四川老鄉吃的,卻是鄉愁。為了生意,也為了這群老鄉,能做的老闆娘當然盡量做。
就這樣,不管是夏雨點點還是秋風捲葉,冬寒刺骨還是春霧迷濛。我們一邊給老闆娘辣個屈滾尿流,一邊就猛灌老闆自家的檸檬茶。隨著我們越食越辣,也就越去越頻,自然跟老闆越混越熟,這家店的生意也越來越好。
當然,那無天收的食環處自是容不得有人開店違規開到路上來,而且生意滔滔。更何況,有人眼紅老闆生意興隆。
說是警告信,還比較像是勒索信。這回徼過罰款,又得停業之後,老闆權衡輕重,這家店可禁不起再給食環署勒索。在簷蓬下的摺檯摺凳沒了影蹤,蹲在路邊的麻辣火鍋自然也成了絕唱。
本來,沒了桌椅沒關系,大不了外帶回山裡的老巢大快朵頤;沒了麻辣火鍋也沒所謂,叫我們泥足深陷的那些涼菜小菜和老闆的檸檬茶還在。何況,著叔本邪買一鍋湯然後飛的士回老巢打邊爐的勾當也不是沒做過。
可是,有一天,我們山裡的老巢沒了。
可是,有一天,那些涼菜小菜,嚐起來有點燒灼……
然後,有一天,這家店上了飲食男女的專題報導。
也許川菜是一種信仰,至少,於我們而言。
這家店,現在賺夠了名氣,生意也不錯。老闆跟老闆娘該是退居幕後了吧?我們這一幫狼狽,次次舊地重遊也見不著老闆伉儷。現在的味道?看那人龍,該是依然足以叫老百姓為之傾倒吧?只是我們有幸,見識過那美麗壞女孩,風華正茂的日子而已。就像那首歌一樣:往事,只能回味。

後日談
其實,如今事隔多年,這家店有好些事我還是不明究裡。當日老闆那檸檬茶跟老闆娘做的菜匹配無倫,到底是因為這兩樣在天一方的本來就質性相合,還是其實這夫妻倆在暗地裡雙劍合璧?
又,自從我的川菜癮無家可歸之後,為了一口回憶中的酸、辣、鹹、甜、麻,最後我竟踏破鐵鞋,跑到在水一方的Sydney 去,我委實是始料未及。只怪每逢川菜館,不其然就會拿這家店當年的味道比較。一如蔡瀾先生曾經曲線過,自己唔算識食,只係食過最好的,會比較而已。
撫心自問,跟一己的口腹之慾相比,我實在樂見老闆伉儷現在能退居幕後,自得逍遙。始終飲食這行當,賺的可是血汗錢。當然,如果能偶爾重溫當年的味道更佳。
最後,如果我們有旅行清單這檔事。該去一趟四川了吧?

2013年1月10日星期四

從新開業之前,關於他


回來兩個月有餘,玩樂與搵工之外,就是洗太平地般將這幾年用不著的,之後也不見得會用的瑣瑣碎碎通通丟掉。在書櫃跟衣櫥都整頓過後,就到筆記了。這是一篇窩在筆記本好幾年也沒寫完的殘篇,不若那幾封早寫好卻鐵了心不會寄出也不會公諸於世的信。這幾行字孵了歹久卻總是潰不成軍,寫不出個所以然。也許就是時候未到吧?可現在已經記不起,吧這堆屁話完完本本地記下來的理由了。
這是在三年前左右,跟他的對話,當時他看起來既精神奕奕,又跟快死沒兩樣。一問之下,才知道這混帳已經整整兩天沒睡覺。
「還是為了她?」男人為了‘感動’女人能有多無所不為,絕對是Cliché。
「知道的還幹嘛要問?」
「都拉扯經年了,你跟她會不會有結果你該心裡有底了吧?」好吧,在座兩位都是愛用問題答問題的人渣。老掉牙的故事沒有例外,最特別的只是這幾年,他身邊的朋友多少都有說過那女人的壞話 。不過關於她,這位仁兄縱千帆過盡,也還是沒有數算過她的不是。
「你聽過精誠……」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嘛。可這句話,現在還能算數嗎?她可糟蹋了 ……」為了成全這位仁兄,那女人做過的事,在此略過。
「如果我不願意,又有誰能逼得我自已焦頭爛額,幾乎油盡燈枯?這都是我自找的,與她何干?反正她要求的,我自問不論是當下,還是將來都絕對是無怨無尤才會做。這可是為了我自己,免得將來哪天我會再次後悔有能做而未做的事。」
「即使到頭來跟她沒結果,你也不會後悔?」其實,會不會後悔這檔破事,跟生果差不多,一般只能放幾天;二來,是有時令的。
「你也知道她剛上畫吧,當時我就想了很久:是不見她還是裝傻比較好。不過,倘若叫我想深一點有的沒的話,我早就瘋了。」
依我看,他已經瘋得夠徹底了,又或者該稱之愚蠢?只是回望我自己的境遇,面對他的死心眼,我自是無話可說,也無話好說。